栖褐

渴望回应的我像是讨食的乞丐

【mmab】恒定变量

ooc预警

现实向弯追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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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我们先走了,还要送这家伙回家。”


居酒屋的推拉门分割开了门内的温暖喧嚣和门外的凛冽冬风,封禁了肆意蔓延的烟草味和酒腥味。目黑裹紧大衣,轻轻揉搓着双手。


岩本一手揽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深泽,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,说道。


目黑点了点头,余光里的人也点了点头。


渡边早被宫馆打包拉上了车,佐久间家住得进近。向井接下来甚至还有一个聚会,仍坐在屋子里等人来接。一群不务正业的哥哥们觉得不能让末子早早地接触这些东西,把可怜的拉乌卢扔回家做作业去了。


目黑明天还有工作所以没有喝酒。


“我送你吧。”他对身边人说。


阿部穿了一件浅色的毛衣,咖啡色短风衣。他小幅度地跺着脚,嘴里呼出一阵雾气。大概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,脸颊红红的,他把下巴缩进毛绒绒的围巾里,看上去很乖。


他笑着摇摇手,“不用啦,我家附近有电车站的。”


“我送你。”目黑坚持。


他弯着眼睛笑,也不再推脱,说:


“那麻烦了。”


五彩的夜景在窗外流淌,鼻尖在窗上留下一块雾气。阿部伸出手轻轻擦拭,柔软的头发扫过,留下细丝一样透明的灯色。


气氛很安静。


目黑在红灯时习惯性转头看着阿部的侧脸,用目光描摹他的每一个五官。从柔软的唇到清澈的眼和平缓的眉,每一处都是柔和的。


心口好像长出了细细的绒毛。


他们完全不住在一个方向,路要绕得很远,目黑却希望能绕得再远些,将车上的时间无限拉长。他故意开得挺慢,他很高兴几乎每个路口都是红灯。


磨到地方已经快要十二点了。


“谢谢meme,我先走啦。”阿部下了车,轻轻关上车门,向目黑挥手。


“不谢,”目黑摇下车窗,凉风瞬间钻了进来,把车内的暖气挤到角落。“太晚了,到家给我打个电话。”


阿部的家离下车的地方不到五十米,可他什么也没说,弯弯眼睛笑道,好的。


又道了一遍再见,目黑关上车窗,启动。


倒车镜里阿部站在原地,向他挥手,一直等到车子转弯消失在视野才放下。


车里又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。


目黑用手指敲着方向盘。五分钟后他收到了阿部的电话。他轻柔的声音被车载蓝牙放大,环绕了整个空间。


“meme?”


“嗯。”


“我到家了。”


“到了就好。”


电话两侧都沉默了好一会儿,目黑把声音放到了最大,好听见阿部清晰的呼吸声。


这通电话好像确实毫无必要,目黑想着,他只是想多听听阿部的声音。


“那,晚安。”电话那头说,声音很低,像在安抚。


“晚安。”


两个人都没有挂电话,不约而同地等着对方先挂断。


目黑听见了细微的水声,或许他在准备漱口吧。这样想着,脑海里开始冒出阿部穿着浅色格子睡衣对着镜子挤牙膏的样子,嘴角忍不住带上一丝笑。


再这样下去,电话费可能会变得不妙,他这样想着,手机里传出滴的一声,对面先挂断了。挂断前,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一声小小的“好梦”。


心脏像是被放在了盛满热水的杯口,温热的水汽暖融融地蒸着。


打开咿咿呀呀的广播,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了一路。


他不是没有过感情经历,青春期的时候也因为好奇接触过恋爱。十几岁的女孩子单纯可爱,相处起来愉快轻松,他一度以为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。


后来女生提出分手,告诉他这样不是喜欢,是习惯。目黑不太明白,他更惊讶于自己没有生出任何难过相关的情绪,只有浅浅的遗憾。


刚加入雪人的时候,他真的非常非常拘谨。他很珍惜这个机会,但是突然被放到了一个全是前辈的团体,紧张感铺天盖地地袭来,越紧张反而越容易出错。阿部的温柔就像是绵软的云那样托住了他,他身上好像带着一种水一样的包容,能够把各种色彩很好的糅合在一起。


不自知的温柔最为致命,他慢慢地浸润、渗透,在目黑的心里留下了独属的刻痕。


因为团里有佐久间和向井,乐屋里总是一片鸡飞狗跳。目黑喜欢静静地吃着便当,看坐在稍远处的阿部带着耳塞做quiz练习。他默数着,期待什么时候阿部会察觉到他的眼神,转过头对他轻轻地笑。


他沉迷于这个无聊的游戏,乐此不疲。


如果阿部迟迟没有回头,心里总抑制不住地泛起失落,连带着烤肉便当都没了味道。可每次看到阿部温和的笑脸,心里的悸动和遍布全身的幸福感让他觉得再长的等待都有意义。


他不记得是谁说过,爱情就是一种心理暗示,越是阻止越是疯长。实在想不起来出处,说不定是他自己说的吧,但他觉得很有道理。


他开始放纵自己对阿部的偏爱。


“我要永远的守护阿贝酱。”


篝火的红光跳动着,温热的浪一阵一阵扑向脸颊。他看见阿部火光中微红的脸,那双秀气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柔情,他感觉自己可能醉了,轻飘飘的。


他觉得自己可以等一辈子,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明亮的笑意。


这一天,安排在晚上的舞蹈练习,阿部迟到了。


这很反常,目黑一直盯着门口,摩挲着手机,直到岩本招呼大家先开始训练才心不在焉地起身。


中途他看见深泽去接了个电话,回来轻声和岩本交谈。


他刚好站在两人旁边,断断续续地也听了个大概。


“怎么了?”


“没说得太明白,感觉像是前女友找上门了,耽搁了。”


“前女友?”


“应该是大学的那个,我俩不是见过吗?茶色头发,个子好像还挺高的。”


“都前女友了找他干嘛?”


“说是家里出事,借钱吧可能。”


目黑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的心情,就像是在心脏上绑了一块石头,慢慢地沉下去,连挣上一挣的机会都没有。


明明自己也谈过恋爱,整个团几乎就找不出没谈过的,可他心里就是憋得慌。难过和委屈里竟然夹杂了一丝愤怒。


他全程跳舞都心不在焉,动作迟迟记不下来,被实在忍不住的岩本说了两句,心里更难受了。


阿部在练习的后半段才赶到,是跑着进来的,一进门就带过了一阵凉风。他说着万分抱歉一边鞠躬,飞快地放好东西加入了训练。


他就站在目黑右前方,缓慢地小动作跟上舞蹈的节奏。目黑看着他微弓的脊背,好像能透过衣服的看见里面凸起的骨节。


目黑全程像是找不到四肢的控制器一样,永远慢着一拍。等到结束时,虽然出了一身汗,脑子里什么也没记住。


“好嘞,下班!”深泽高喊了一声,飞速奔到角落里收拾东西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说道:“发一份录像给康二和阿部酱…meme也发一份吧。”


人群散得很快,阿部还在对着镜子回忆后半段教的动作,佐久间和向井吵吵嚷嚷地出了门,深泽打过招呼后也搂着岩本和拉乌卢走了。


送走不知道为什么留在了最后的百合组,练习室里只剩下他和阿部两个人。


白色的灯光照着阿部纤细的手臂和小腿,额头的汗珠泛着晶莹的光。目黑静静地坐在角落喝水,注视着镜子里阿部的眼睛。


“怎么还不回去?”阿部用毛巾擦着头发,问。


目黑偏着头想了想


“想吃夜宵。”


“需要我陪你吗?”


“…嗯。”


阿部笑了,他向来这么温柔,不会拒绝成员的任何请求。


还是之前那家居酒屋。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啤酒杯里上升的气泡。两人点了几串烤鸡肉,两杯啤酒。阿部轻轻抿着酒,看目黑专心地吃东西。


鸡肉串很快被解决干净,目黑喝了一口啤酒,感觉浓密的气泡直冲大脑。


“阿贝酱,为什么迟到呢?”他这样问,尽量让自己渴望追问下文的语气不那么强烈。


阿部抿酒的唇离开了酒杯。


他看着目黑的眼睛,那样柔和的眼神却让目黑觉得心惊,仿佛尖利得直接剖开他拙劣的伪装,挖出他狭隘的私心。


“女朋友。”他说。


目黑指尖刺痛了一下,他甚至没说是前女友。


啤酒喝了过半。


故事很老套,无非就是枯燥学习中的心动,互相陪伴一段时月然后因为缺少陪伴而分开。


目黑安静地听着,阿部说得很简短,好像事情真的如同他所说那般平静。故事的结尾,他停顿了一下,慢慢地闷了一口酒。


指尖又开始痛了,痛感顺着血管流到了心口。居酒屋的喧嚣和弥散的酒精让他感觉大脑快要烧起来了。


“她不好。”


他小声地说,嘈杂的背景盖住了句子的尾音。


阿部手上的动作滞了一下,微微抬眼。


“如果是我,我永远不会让阿贝酱难过。”


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,四周寂静一片,不安剥夺了明亮的光,他知道自己僭越了。目黑有些手足无措,心脏像是病了一样跳得飞快。


他听见阿部小声的叹息。


“我不否认。”


还是那样温柔的,带着安抚性的声音。


目黑抬了头,注视着阿部深邃的眼睛。


“但我也不认同。”


饶是目黑再钝拙的大脑也听明白了这两句看似矛盾的话语。刚刚从水里探出来的心脏又被狠狠按了回去。


阿部的语气里没有惊讶,他果然早就察觉了。


目黑咬着嘴唇,控制不住地去琢磨最开始那句“女朋友”的意味,鼻子竟有些酸涩。


世界好像前所未有的空落。


两人沉默无言地喝完了啤酒。


目黑没有开车,两个人步行到车站。晚风很凉,直往心口里钻。都不是话多的人,沉默向来稀松平常。今天的却格外冰冷,像是冻住了,无法呼吸。


有轨电车卡塔卡塔的声音几乎和心跳同频,阿部一只脚上了车,转过头笑着向目黑挥手。


关门的铃声滴滴滴地响起,一股劲憋在目黑心里,闷得他快要窒息。


“阿贝酱,”


他听见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:


“你知道我的。”


你知道我向来不撞南墙不回头。


门关上了,隔着玻璃,他看到了阿部轻轻叹了口气,无奈地笑着,略带疲惫地勾起唇角,挥手。


漫长的较量开始了。


目黑最擅长直球进攻,那日之后更是把“守护阿贝酱”的誓言践行到了极致。他总是站在阿部背后一个身位左右,静静地注视,细密的关心和强硬的保护。有时候阿部随口提一嘴想尝尝的点心第二天就会出现在乐屋里。虽然人人有份,但阿部手里的永远是最特殊最精致的。阿部总是会微笑着道谢,然后再每人点一份和自己相同的,以目黑的名义送出。收到的每一份礼物都找了同款,不落下除他之外任何一位成员。


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,令人泄气。或许慢慢地让他自己觉得没意思就是阿部的战术吧。


他这样猜测着,心里升腾起一阵怒火,火烧过后又是漫长而苦涩的难受。


阿部永远那么冷静,永远可以清醒地思考。


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傻,但聪明人永远聪明。


没有那么喜欢,所以下得去手算计。


拉乌卢拿着刚到手的超大份可丽饼,眼睛亮晶晶地喊道:“谢谢阿贝酱!”


目黑听见阿部轻柔的声音:“谢谢meme吧,他请的客。”


小孩转过头看他,吃得满嘴奶油:“谢谢meme!”


目黑抬眼,看到他身侧的阿部,平静而温柔。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,抬起头来对他浅浅地笑。


野火又烧了起来。


他拽着阿部的手腕,在拉乌卢震惊惶恐的目光里把人直接拖出了门。


楼梯间的角落,空气里弥漫着灰尘。


阿部被圈在目黑胸膛和墙壁的空隙里,目黑的脸离得很紧,呼吸交错在一起,像是下一刻就要亲上。


这样的距离感让他本能性地觉得危险,略微地侧回头去,不由自主地往墙上贴。


他能感觉到目黑的愤怒,他甚至完全能够理解。


“你真的很过分啊阿贝酱。”目黑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骨,温热的气息直接钻进了耳朵。阿部敏感地抖了一下。


棕色的发丝柔软地贴在额头上,他轻轻地把手放在了目黑颈侧,低垂着眼,声音像是在哄人:


“meme,这样是不对的呀。”


“为什么?”目黑蹙着眉,抓住阿部放在他皮肤上的手,狠狠地按到墙上。


阿部直视着他狠厉的眼神,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无奈。


“这样不公平。”他微微地笑,依然那样平静。


大火燎原,目黑几乎咬牙切齿。


“不需要公平,你就是最特别的。”


他看见阿部小小地叹了口气,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无力:


“对你不公平。”


目黑睁大了眼,在他眼里阿部一瞬间似乎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,冰冷而僵硬。


“我不喜欢亏欠。”他还在笑,眉毛很平,看上去不真心。


“我自愿的。”目黑说,声音干涩。


“可是…”


拖长的尾音拉响了目黑心中的警铃。


“这让我有些困扰了。”


一句话,灭了一山火,烟灰四起。


还有什么可说的呢?


目黑泄了气,慢慢地放开了他。


对待感情的阿部亮平就像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,他把snow man和自己一起画到了圈里,目黑被孤立在圈外,成了妄想打破平衡的恶人。


“继续做朋友吧,好吗?”他把失魂落魄的目黑揽进怀里,轻轻踮起脚,给了他一个安抚的拥抱。


“如果我做不到呢?”


“那我一定会很难过。”


你让我难过了,你也不够好。


目黑听懂了他的潜台词,可是,他又怎么舍得让阿部难过呢。


他离开了。


肺里满是肮脏的灰尘。


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,乐屋里不再常有点心和零食了。阿部半径两米也不一定会出现目黑的身影。


重归正轨,皆大欢喜。


看上去是这样,但阿部自己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。目黑其实自认为掩饰得很好,但阿部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。


他发现目黑开始自己先粗略画过妆才来训练,一向素面朝天的人化妆技术自然好不到哪去,眼下涂得很厚,近看会有点滑稽。


人多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异样,尽职尽责地唱跳接梗演戏。人潮散去,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,像是被抽干了灵魂,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喝水,一杯水可以喝上一两个小时。


“你这样不是办法啊。”肩膀上搭着的毛巾吸了汗水有些凉,阿部接完水回来,在乐屋门口听见了深泽的声音。


“没事的Fukka桑,以前不也经常吗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他听见目黑的声音,语调很轻快,声音却带了几分苦涩。


“不行,你得给我去医院看看,长时间失眠身体会垮的。”难得深泽这么严肃的口气,目黑又长又轻地唉了一声,说,好的。


他听见背包被拎起,脚步声越来越近,他不由自主地想躲,后背撞上了墙。


他对上了目黑的眼睛,探不到底的漆黑。疲惫压得他高挺的脊背弯曲了微小的弧度。


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失去了他的语言,嘴唇微张,却发不出声响。


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出口的瞬间就发现这个问题蠢得可笑。


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。


目黑没有说话,轻轻地看了他一眼,走了。


浑身脱力地顺着墙面往下滑,脚步声逐渐远去,消隐在门外的冬日暖阳里。


他从来不像自己表现的那样平和冷静,目黑霸道地占据了他心里半边城,他开始笨拙地防守,用他所能想到的最尖刻的语言反击,伤敌八百自损一千。


他本以为不再亏欠就不再痛苦,可为什么明明一切尘埃落定,心里却难受得快要皲裂流血。


阿部亮平喜欢女孩子。这个命题理所当然,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它的恒真。走上爱豆这条路,不顾反对和挫折苦苦坚持了十多年,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足够激进和冒险了。找一个知心的妻子,度过不再风光靓丽的后半生,平安喜乐,不过是他简单的诉求。


然而现在,命题在被证反,目黑莲就是那个最危险的变数。


明明是被喜欢的一方,他却觉得自己从没占到过上风。他总是很容易地被牵动情绪,面上不显山水,心里惊涛骇浪。他总是隐秘地注意目黑的一举一动,对方一旦露出疲惫的神情,针便刺进心口,细微而刻骨的疼。


每天晚上,手机握在手里,对话框里的内容写了又删去。他好想问问目黑是不是还在失眠,想要为他祈祷所有美好幸福的梦境,可他不敢开口。


他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,罪大恶极。


他怎么配呢?


三月开春,天气一点点暖和起来。工作人员通知了他们下一期雪管的拍摄内容:挑战长野温泉公园尖叫机器。


强烈的恐惧冲上大脑,胃里有些反酸。阿部是真的拿这些刺激项目没办法,但他知道为了节目效果,自己必须要上。


拍摄那天是个好天气,阳光柔和,天色澄澈。但阿部无心欣赏,紧张得手脚发凉。


怕什么来什么,第一次他就幸运中招。再度表演了一次阿部逃亡后,被乖乖地抓回了原地。看了一下和他一起的三人,深泽、岩本、目黑,心里简直百感交集。


他沉默了一路,心如死灰。工作人员只当他紧张,也沉默地拍了他一路。


深泽和岩本理所当然地坐一排,他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目黑。


“阿贝酱被吓傻啦,你坐里面吧。”目黑在笑,完完全全的爱豆状态,还伸出一只手帮他扶着椅背,提醒他小心脚下。


钢铁龙2000,全程差不多要一首歌的时间。保护措施只有下半身,他能握住的只有与腰同高的把手。


心脏快要从嘴里吐出来,他看着目黑的侧脸,看他高耸的鼻梁和帅气的眉眼,心里蓦地更加难受了。


极速的风刮得脸生疼,惯性推得他后仰,真像是要把心脏给他顶出来。他闭了眼,唇间漏出小声的呜咽。整个世界都倾斜了过来,五脏六腑混乱地撞作一团。


嘎达嘎达的声音停下了,他到达了顶端。高处的空气很凉,他有些呼吸困难,紧紧咬着牙不让哭腔泄出。


耳边贴上了温热的触感,有人在云霄飞车的最高点亲吻他的耳垂。


低沉的气音被风迷糊了边界。


他听见那人说,我爱你。


失重感袭来。他在下坠,心脏没有跟上重力,被落在了九十七米高的顶点。


目黑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,温热的体温融化了他的恐惧。


万物复苏。


他不知道那三分钟的濒死体验他究竟是怎么度过的,他睁着眼睛,看颠倒错乱的世界。他想要大叫,声音却堵在喉口,胸腔被挤压成薄薄的一片。


呼啸的风声好像在重复着悠长的回音:


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…


降速到站,眼眶带着泪,他平复着呼吸,把出逃已久的灵魂抓回体内。


目黑依旧握着他的手,拉过他冰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胸前。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满得快要溢出的爱意,克制而隐忍,在这一刻倾泻下来。


他的手心贴着目黑年轻有力的胸膛,感受着他失速的心跳。


“是因为你呀。”


凉风吹得目黑的鼻头微微发红,他像是叹气一样,把字一个接一个地吐出来。


眼睛干涩得想要流泪,阿部连忙眨了眨眼。


心跳早就背叛了理智,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和理性在感情面前不堪一击。


自始至终,输得彻彻底底。



把自己扔上床,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,目黑感到前所未有的累。眼睛闭上却又无法控制地自己睁开,他盯着黑暗中逐渐显出棱角的天花板,直到眼睛干涩得快要流泪。


几乎每天都失眠。长时间两三个小时的睡眠让他的偏头痛愈加严重,每天起床大脑就像是被打了一拳,迟钝得厉害。


他并不想过多的把自己的失落归结于感情的挫折,可每当他安于现状自欺欺人地觉得或许维持朋友关系也不错的时候,阿部的一个笑一个眼神就能把他打回原形。


他就是那么蛮不讲理,他想要得到喜欢的人一切的一切。


可是,真的好累。


终点遥遥无期,只有渺茫的希望拖着他往前跑。他的要强、他的不甘不允许他倒下。每一个寂静漆黑的夜晚,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,他真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,可第二天看到阿部微笑的脸,听到他温柔的声音,又想着再等等,说不定就快到了。


这天的训练为了错开成员的时间,开始得特别晚,跳完舞已经十一点半了。各个累得手脚都抬不起来,软绵绵地收拾好东西,各自回家。


目黑脱下湿衣服挂在手肘,换好干净衣物,裹着头发回到训练室。他的包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,对面的角落也缩着一个。他灌了一口水,分辨出那是阿部新买的包。


他慢悠悠地把衣服塞进包里,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
是阿部,心跳漏了一拍。


“能听我说几句话么?”他看上去有些紧张,嘴角的弧度勾得不太自然。


目黑点了头,把水杯放下,站起身来。


两个人都穿得很薄,骨架上的差距更加明显,目黑像是把阿部整个人圈在怀里,挡住了正面来的灯光。


阿部开口了,他说得很慢,像在陈述一个故事。


“我其实,一直都不太喜欢做改变。虽然说着想要体验些不一样的生活,心底想的还是平淡而普通的日子。”他轻轻地踮脚又落下,略显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来。“所以我下意识地拒绝所有让我感到不安的东西。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,我向来这么对自己说。”


他停顿了一下,眼睛亮晶晶的,微微仰着头,耳朵泛起浅淡的红色。


“可或许,我只是没有遇见想让我做改变的人。”


眼里带笑,温柔地注视着目黑的眼睛。


“学理科忌讳简单的问题复杂化。你喜欢我,而我也慢慢被你吸引,这么简单的事情,我却一直傻瓜一样的胡思乱想。让你伤心失望了这么久,我很抱歉。”


心脏像是落进了温水里,凝固的血液倏然解冻。灯光刺眼,目黑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,流动的光点弄花了阿部温柔的表情。


阿部握着他的手,向不久前那样,慢慢地贴在自己的胸口。


“是因为你呀。”


他轻轻地笑,眼睛弯成一条弧线。


天旋地转,他被反握着手压在了墙上。目黑的气息攻占了他的城池。他被迫仰着头,承受目黑霸道的吻。


他听见目黑压抑的哽咽,一滴泪落在了他的锁骨。


“我爱你。”


“多巧,我也爱你。”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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